方平早已得到九方奚回家的消息,自然早早的备好了热水与吃食。
当九方奚回到熟悉的家时,不免感慨景物依旧,物是人非。
“爷回来了!”方平将门打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也颇有勉强。
“是啊,这一行,太累了。”九方奚看着方平,几日前还对云行宫充满着希望,如今却满载着没落而回。
“平已经为爷准备好热汤,爷先沐浴吧。”方平将行李接过,让进两人。
九方奚点头,他确实累了。不止这一日的车马劳顿,更有心里承受得压力,好似被一座山压着。
看九方奚神色不佳,方平知道原因,咧嘴笑着将天马牵进屋,却装作忧愁的样子:“爷,平没有饲养过天马,这天马也吃草么?”
方圆见自家哥哥那硬挤出来的笑容,偷偷抹了眼泪,笑了两声说:“天马不也是马?还能吃肉?”
“方平,圆儿,我没事,你们不用这样。”
九方奚脚步未停,声音却飘至兄妹二人耳中,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方平搓了搓手,应了一声:“那我去弄些吃的来,等爷沐浴玩也好吃些热乎的。”
“那、圆儿去帮忙。”
等九方奚沐浴完,方平已经端上羊汤。虽然是夏天,但九方奚自幼体寒瘦弱,羊汤也算不得什么。
“阿兄,这汤没有老爷做得好。”方圆手里捧着碗,幽幽地道。
九方奚手中一顿,轻声道:“再等等,我会把父亲救回来的。”
就在九方奚刚饮下一碗热汤,木门便被人敲响。
方平瞧了九方奚一眼,得后者点头,便跑去开了门。
“谁是九方奚?有人托我顺丰镖局送来东西,请签收。”那是两个身体精壮,配着刀剑的男子。
“镖局?”九方奚一愣,走到门边,在货单上按了指纹,那两人道了“告辞”便离开。
“是谁给爷送东西?难道是齐公子?”圆儿瞬间欢喜起来:“说不定是齐公子找到能够治愈爷的药了,所以托人送来,我来打开!”
那是一个木盒,半尺长,很重。圆儿将木盒放在桌子上,将蜡烛移了过来,迫不及待打开了木盒的扣子。
“啊!”圆儿才开了木盒,便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九方奚暗道一声不妙,三两步走上去,却只见一个头颅血淋淋得横在木盒之中,已经长满了蛆虫,一股烂臭的味道,亏得木盒很是严密,才没有丝毫的腐朽之气散漫出来。
“大、大伯!”
九方奚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死不瞑目的脸,不是失踪了的大伯又是谁?
“方、方平,你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别的没有。”九方奚只觉得喉咙干燥得要冒出烟来。
方平素来沉稳,此时也是沉着一张脸,冒了一头的汗,手颤巍巍地将木盒翻过来,却是并没有任何东西。
“是谁?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掳人!杀人!要钱还是仇怨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为什么非要这样?”九方奚咆哮起来。
这几****的心里压力已经达到了临界,事情多的应接不暇,蝗虫一般冲向自己,将原本的生活冲得七零八落,原本的亲人朋友一个一个远离,只留下无措的他。
“嘭!”九方奚关了房门,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心里一团乱麻,头疼欲裂。
他想起很多事,可是每一件事都只有那些最肮脏的片段。绿色的液体,要杀自己的姜回,父亲和其他亲眷的失踪,云行宫的六具干尸,齐杨毫不留情的六掌,自己的身体早已经遍体鳞伤,看似痊愈,每每回忆起来却痛得撕心裂肺,透露着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难过的就好像有个人拿着一根鞭子站在他身后,每走一步就用鞭子狠狠抽他一下,催赶着似的要去做什么事情。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浓厚,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依然如云里雾里。
胸口似堵着一口气,一口无处发泄的怨气,他烦躁无比。
“主人,也许你应该听听那道人说的话。他说的不错,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寻常人,这里不该是主人你的格局。”帝江突然出声,打破了静谧。
“原来你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九方奚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
“是啊,帝江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帝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