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并不良善,手上的血腥至今挥之不去,但现在我就要去死吗?不活了吗?能弥补谁呢?天道之下,生死有命,谁也不能说这就错了,错哪儿了?帝江被困在一线天二十年,这就是果。死亡啊,活着就是为了死亡,只有死亡才能消除业力,只有死亡才能重生,也许对那头母狮而言,死了,投了胎了,就可以做人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是将这话听进去了。孤单的人,总是要有什么人给他一盏明灯,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他从湖中起身,湿漉漉的衣衫在风中萧瑟,更显得凄凉。
“你说的不错。”
九方奚凭借着帝江的能耐,回到刚才厮杀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依然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自己。
“我不会推卸责任,但司承骁,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多谢你,帝江。”九方奚由衷地致谢。他虽不完全信任帝江,但帝江在这个时候拯救了他。
“哈,人神妖魔,善恶之分从来只是针对个体,而不是整体。”帝江传来一句似是感慨的话。
强压心神,九方奚按照帝江的指示,将两头狮子的犬牙都拔了下来,一共八枚。
做完这些事之后,他回到了乱石堆,那幼狮睡的十分香甜,浑然不知自己的父母已经惨死在外。
轻轻抱起幼狮,九方奚叹道:“终究是我的错,总不能让你饿死在荒野,走吧,跟我回家。”
手臂上的血顺着湖水流淌下来,浸湿了半个袖袍。酣睡的幼狮梦呓般舔了舔,含住了嫣红的袖子,如同吮吸母乳。
露水点点,带来一抹清冷。
清晨的朝阳让世界更加祥和与平静。
少艾怔怔地看着日出。
“这个世界真的就是这样,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但不论如何,坚持自己的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起夜间那一幕血腥,少艾微微蹙眉,却并未有反感。她也已经习惯了。
“人活着,终点便是死亡,世间千万年,万万人,谁人能不死?神吗?神也有陨落的时候……”
“但每个人的人生并不同,怎样死,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少艾,你在想些什么?”
蓝漪来到少艾身后,一身宫装将她衬得更加高挑美丽,宛若仙子。
“蓝漪师姐,是要寻我早课吗?”少艾回头,报以微笑。
“今日早课不必了,山下那头鳞蛇将附近村庄搅扰得不得安宁,师尊说让你我两人去清理了它。”蓝漪伸手揉了揉少艾的脑袋,语气倏尔变得冷漠起来:“这头鳞蛇得了蛟龙气息,已经蜕变成妖兽,实力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大意。”
“噫!”少艾忍不住捂着嘴惊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鳞蛇?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一头吗?”
蓝漪看着远方,点点头:“是。”
“可是那时我见到它时才是蛮兽呢,怎么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居然修炼成了妖兽?蛟龙气息?难道这里有蛟龙出没吗?”少艾看着蓝漪的侧脸,问。
“正有此思虑,才要你一同外出,借由你能与兽语的天赋去查探出蛟龙的下落。倘若能捕一头成熟的蛟龙成为我们太上府的守山灵兽,实力肯定能超过云行宫,成为《策天书》宗门排名第十。早两年云行宫出了个君不凡,居然硬生生将云行宫在《策天书》中的排名从七十六直接打入第十,将太上府的名字挤出了前十,君不凡固然实力不凡,但也是我等弟子不够努力。好在欲香尘师姐闭关了十二年,今年终于要出关了,也许能将那君不凡打下去!”
“欲香尘师姐?”少艾微微皱眉:“最后一次见她,我才五岁,只依稀记得她风华绝代,太上府的人见了她都避而远之。”
“你还记得吗?那时她还常带我们这些女弟子去梦花台,师尊气得火冒三丈,却偏偏修为不如她,将一纸状书告到了府主那里。”说起那位欲香尘,蓝漪因为蛟龙而冷酷的脸瞬间和缓下来,笑意盈盈,仿佛述说着当年趣事。
她揉了揉少艾的脑袋,浅浅的笑着:“好了不提她了,你呀,最近总是爱发呆,是该下山走走,若能寻到蛟龙的踪迹,你可是大功一件呢!”
“知道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