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都。
九方奚走在大街小巷,并没有确切的目的,走马观花似的。
帝江说的火凰木,算命老道说的贵人,他都不知道地方,只是明知可遇不可求,心里还是有些着急。
走了一上午,九方奚找了家酒楼,要了点菜和一碟红肉。
帝江说,等他修为长进了,就能够不再进食。就如道家的辟谷似的,说是凡俗之物会玷污了自身,不如自然之气来得直接。
九方奚倒觉得,美人、美食、美景,都能令人心旷神怡,何必非要这般远离世俗。
而且,他依然觉得,自己只是个平凡人。
正吃得半饱,酒楼门口就进来一人,满口粗言,很是不雅。抬眼瞧去,见那人身着青色短袍,戴一翠玉簪子,身姿窈窕,面容姣好,不是清早打了他一拳的妇人又是谁?
“哈,真是冤家路窄!”九方奚轻笑了一声,将眼神收回来。
清早这妇人该是认错了屋子,九方奚倒是不会斤斤计较。何况此时那妇人手里还拖拽着一个和他一样瘦瘦弱弱地男子,面容白皙,只是眼神有些猥琐,若当真恍惚一瞧,还真是与自己的身形有些相像的。
“跑跑跑!瞧你能跑哪里去?告诉你,你生是我相公,死也是我相公,想跑?瞧你能的!”那妇人拽着男人就往九方奚旁边的桌子上衣坐,那男人则是哭哭嚷嚷,反倒小家子的很。
“头家,上两斤肉两斤酒来,追这王八羔子大半天,累死了!”这妇人嚷了一嗓子。
“哟,是九斤啊,又追你这不成器的相公去了?”头家对这妇人好像很是熟络,眉开眼笑地瞧了一眼男人,忙招呼着伙计送来吃食。
这被称作九斤的妇人右手拉着男人,左手抓了块大肉直接就啃,半点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等吃地差不多了,这才一指弹开酒封,咕噜咕噜一口气将两斤白酒下了肚,十分豪气。
这会子,钱九斤才瞧见旁边桌子上的九方奚,眉头一挑:“是你?”
九方奚略微点点头,没有回答。
钱九斤也不管不顾,将自家相公扔兔子似的扔到九方奚脚下,手拍着桌子,道:“早晨是我不对,认错了人,你这桌酒菜我请了!”
九方奚笑着拒绝:“不必了,钱我已经付过了。早晨的事情就此揭过吧,告辞!”
他不欲与这妇人多有纠葛,如此彪悍的女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走出这酒楼,钱九斤就扛着自家相公跑了出来,也不知那看似娇弱的身子,哪里来这般大的力气。
“我说,我都道歉了,你不说声客气吗?”钱九斤很是不解,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
九方奚连说“客气”,脚下步子却快了几分。
“哎?我说!也没这样不诚心的吧?”钱九斤来了脾气,也不见她脚下如何走动,只瞬间就来到了九方奚的面前,“啪”地将自家相公往九方奚脚前一甩,拦住了去路。
“主人,此女有稍许修为,小心为妙。”帝江在九方奚脑海里提醒。
“修为?”九方奚一愣,脚步就停了下来。
他仔细打量眼前女子,难不成这就是他的贵人吗?
“敢问姑娘芳名?”九方奚拱手一礼。
“恩?”钱九斤一愣,挠着脑袋,很是憨厚:“才不理人,这会子就直接问人名字了?等会儿,谁是姑娘?我可是有夫之妇!”
“这……”眼前这女人也不知是憨厚,还是热情,亦或者是伶俐,将他说得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钱九斤将九方奚的窘迫瞧在眼里,咧嘴一笑,极为爽朗:“我叫钱九斤,你叫什么名字?”
“九方奚见过钱夫人。”九方奚又是一礼。
“哈!这不巧了么?你叫九方,我叫九斤,是挺巧!”钱九斤一听就乐了,踹了自家相公一脚,说道:“早晨对不住,这不成器的东西拿了我的钱跑了,我听说有人长得像他进了你的屋子,所以就在你门口候着,没成想你倒遭了罪!”
“哎哟,娘子别踹了,我没拿你钱!我怎么敢拿你钱呢?早晨我瞧见有个小偷从你窗户里翻出去,我才追出去的,哪里是我拿的什么钱哟!”九方奚脚底下的人吃了痛顿时哭起来。
“少给老娘说白瞎话,我那屋子的窗子坏了我昨儿个就钉死了,从我窗子里翻出去?你给老娘翻一个试试?”钱九斤顿时大骂,脚下又踹了她相公好几下。
“算了,钱夫人还是停手吧……”九方奚不会劝架,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钱九斤露出一口白牙对九方奚笑着:“别可怜这不成器的,他骨子里犯贱!”
九方奚瞧了一眼脚底下这人,哭哭啼啼的,真有几分贱模样。
“倒是你,我可不喜欢失礼,看你背着行囊,是个外来的吧?去我家里吃顿便饭?”钱九斤邀请道。
九方奚迟疑了一下,欣然允下。
眼前这女人看似彪悍,心却热诚,当是个直爽的性子。她也算是九方奚在尧都认识的第一个人,既然有了接触,就索性从她开始了解这个修真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