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师慈眉善目,只看一眼便觉得心神安宁,祛除烦恼,开口之时,更隐约有大法螺吹,有众罗汉讲经,仿佛能洗涤自身业障。”九方奚只见一眼,便觉得这位须阐提大师佛法精深,让他内心似有顿悟,这种感觉他尤为强烈,就仿佛能看见自己心里的某些阴暗的情绪都被散去,落得一身轻松。
“在下银丹!”先前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也抱了一礼。此人衣着精致,青衣有银线回纹勾边,衬得此人有几分脱俗之气。
“在下阳白。”“在下浮白,是他胞弟!”这两人长得很像,只是阳白冷峻些,浮白温和些,都着了月白的衫子,身后背了一把轻灵的玉色长剑,看起来道骨仙风。
“王不留行!”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发随意用布条扎在脑后,身上一件绯色麻衣,露出古铜色坚实的手臂和胸脯,双臂各纹着一只下山的猛虎。他手中有一把十分惊人的砍刀,立起来比他人还高上许多,刀面足有一尺宽,厚两指,门板似的。九方奚骇然得想,该是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样一把砍刀挥舞自如,这一刀砍下,恐怕杀人也如切菜砍瓜一样简单。如是一想,九方奚便觉得此人十分可怖,生怕他一言不合便提了这把砍刀追杀了来。
最后一人是个极为曼妙清冷的女子,一身水绿的薄衫,手中一把翠绿的如意,雕刻着雪景。她就像是冬日最后的一场雪,白雪之下萌发的嫩芽。她对九方奚点了点头,便将眼神放在紫襟衣身边的小雪儿身上,自报了名字,声音空灵而美丽。“六月雪。”
“见过诸位前辈。”九方奚不敢怠慢,又一一还礼。
另外一人年十分俊秀,面容温和精致,有一份书卷气,有一份贵气,有一份威严,称得上是“公子如玉”。他与九方奚一般大,着一件黎色的袍子,增添了几分沉稳与随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在下无忧城公羊长几,诸位初来乍到,不知是否怠慢贵客!”
“原来是少主,九方奚有礼。”九方奚又忙着一礼。
“在下王八端,少主有礼了!。”就连平素里说话没个章法的王八端,今日也安静了许多,不敢多言。
只是……另外两个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最多也只是对须阐提点了点头。
“有礼有礼,无礼无礼,一来二去,十来个人,你们真是能浪费时间啊!”紫襟衣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总是这般令人不敢接话的言语。九方奚听了这话,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惹怒了这些人,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果然,最让九方奚畏惧的王不留行直接瞪了一眼,九方奚立即就感觉窒息,仿佛被人丢进了海底一般喘不过气来,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噫,这礼不错,正好夏日火大!”紫襟衣笑着打开扇子,一股清风便倒卷了过去,九方奚立即便轻松了下来,暗暗地吐出一口气来。而那王不留行则突然倒退一步,满目惊骇,随后只拿一双虎目紧盯着紫襟衣,却不敢再有动作。
“先生说得不错。”公羊长几知道王不留行吃了个暗亏,也不说破,只笑着打圆场,说道:“听闻先生要见家父,但家父在清早便出门去了,三五日不能回来,不知道先生有何要事,可以说与我听,但凡长几能做的,定会义不容辞。”
只一番话,九方奚就觉得这位看似二十不到的少年公子与自己的不同,那是为人处世的圆滑。九方奚不由得想起了齐杨,齐杨也是久居官宦之家,来往之间也多非寻常人,也是因为这样,齐杨比起九方奚来更多了些处变不惊的本事,而且言辞之间滴水不漏。
“齐杨……”九方奚不由得一声叹息,不知道是想念,还是遗憾。
紫襟衣摇着扇子笑道:“噫,我不过是陪我这位小朋友来的,要说是什么事情嘛,少主不如直接问他吧,我也是不知呢!”
九方奚突然被紫襟衣拉到了身前,有些愕然,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睛都“刷”地一下落在自己身上,浑身的不自在。
“呃……”九方奚扯了扯嘴角,对着公羊长几笑了笑,转过头低声对紫襟衣道:“前辈,我没有说要见城主啊?”
“哦?”紫襟衣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几声,悄声问:“那你是来见城主夫人的吗?”
九方奚脸色一窘,忙摇头。
“哎,算咯,既来之则安之。”紫襟衣对九方奚耳语了一句,便对公羊长几道:“这位少主,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小友的事情还是等城主回来再说吧!”
“无忧城的许多事都是少主直接搭理的,你们有什么事情是少主解决不了的?”浮白说道,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只是单纯的诧异。
“浮白先生!”公羊长几阻止了浮白继续说下去,对着九方奚一礼,说道:“既然是要见家父,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家父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四位贵客不如就在无忧城内暂且住下,但凡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你这无忧城有酒有菜吗?”
“先生放心,这些长几自然是会安排好的。”
“但是本公子我啊可是很怕无聊,看你们刚才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算我们一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