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遍旧栏杆。
忆昔共剪烛,
梦醒倍觉寒。
往事随风逝,
又见艳阳天。
“呵呵,我胡皱,聊博你一笑。”
读到最后一句,黄玉蓉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左手扯张纸揩揩眼,右手轻敲键盘:“不!你真的写得很好。”又加一句,我很感动。谢谢你。你能取个名字么?”
“不用谢。”蔚兰色的小字飞快地跳出来,“我叫方斌,很少上网聊天,也没有取过什么名字。感觉你好象有点不高兴,想安慰安慰你。你说我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说这句话的时候,xinlang过客已经改名成“我本平常”。黄玉蓉心头一动:这是个很朴实很稳重的男人。
“很好,你的名字起得很平实,一点不招摇。能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作什么工作么?”黄玉蓉一打完这行字就后悔了:这哪象平时冷漠孤傲的自己?方斌好久没有回答,黄玉蓉就有点悻悻然,冷冷地说:“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不是!”方斌又隔了一会,“我是怕把你吓回去。”
“呵呵,你当我是小孩子啊?”黄玉蓉嫣然一笑,“再说,你莫非是网上通缉犯?”
“那倒不是。”方斌顿一顿,“你这么猜我就有点不厚道,呵呵。我在江城,是外地人,只是个建筑工地的小苦力。把你吓着了吧?”
这个结果倒是黄玉蓉没有料想到的,楞楞地怔仲了好半天,才敲出几个字:“没有。你多大?”
“21.谢谢你没有看不起我。”黄玉蓉的眼前,朦朦胧胧仿佛就浮现出一个腼腆而又自尊的年轻人形象,悄悄地说:“这么年轻,你应当坐在大学教室里啊?我看你,很有灵气。”输入这行字,黄玉蓉就静静地倚在扶手上等他。可是好久不见他的回答,忍不住问:“你在么?你怎么了?”
“在。”隔一会儿又跳出长长的一大篇:“大学,何尝不是每一个年轻人的向往啊!可是,当你看到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省吃俭用、勤扒苦作,却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年近万元的学费生活费时,看着年迈的父母日益苍老的脸、佝偻的腰,还有小饭桌上清汤寡水的腌菜萝卜,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学教室里么?我的口袋里,揣着江南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黄玉蓉的心,猛地就痛了起来,泪水涌上双眼。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比如说,你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啊?”
“不知道。我对老父亲说我没考上,实在不忍心让他知道没钱上大学。再说贷款,也只能解决一部分,还是要家里负担大头。”黄玉蓉长长地叹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嘿!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在哪里?”
“我不问。如果你放心我,你就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放心,问也白搭。”
“小小年纪,你倒很老练。”黄玉蓉含泪一笑,又缓缓,“我在山西,从事文字工作。江南大学是在江城么?啊,还是十多年前在那住过几年,现在变化很大吧?真是想念江城的山,江城的水,还有闻名遐尔的江城鱼啊。”
“我很老练么?”方斌欣喜地一笑,“我正担心你把我当毛孩子呢。可惜我来江城还不久,对美丽的江城还不熟悉,不能给你详细地描述江城的风情。”
“没关系,你就给我说说你工地附近的情况---我真是日夜思念着我的第二故乡。”黄玉蓉一边敲一边笑: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个会撒谎的悲情游子啊?
“好的。”方斌很爽快地叙述起来:“我所在的工地座落在江城民主路,是某局机关宿舍,很大,计划盖十二层,现在盖到了第五层。遥望龟蛇如黛,大桥如虹;晴川阁下,芳草凄凄,岳阳楼上,白云悠悠。近处,小巷如花,三三两两的百姓市民,搬了凉床、竹椅,摇着蒲扇,闲话桑麻。路边有个很别致的地方---倦飞鸟网吧。今天,就是这个别致的名字吸引了我,很偶然地认识了你。”
黄玉蓉得意地一笑:“谢谢你。你的文采很好。又见艳阳天---你不能放弃。”
“也谢谢你。”方斌由衷地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想想一下子就花掉了父亲一个月的油盐钱,高兴之余又有点内疚。</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