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那边果然传来了遣散女眷的消息,后头也没有半点追责的音讯,季萧的心这才渐渐安稳下来,回归到自家的事情上来。
蔺羡那日留给阿元的玉佩虽不算大,可对于一个奶娃娃来说还是怪沉。季萧考虑再三,慎重的将那玉质上乘的配饰用红线穿了,挂在阿元的脖颈之上,惹得小家伙十分不喜的伸手拉扯,不自在极了。
季萧没办法,只能握住阿元的手,帮着他将那玉佩重新解了下来,放在自己的手心看着,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玉佩通体透亮玉质细腻,连带着上头雕刻着的凤纹也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便要活过来从打开的窗户里飞出去一般。季萧的目光原本平淡,须臾却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阿元得了自由,正光着屁股在铺了软被的大床上来回翻滚。季萧坐在床边,眉头微微皱起的看向院子里站着正与安远说话的沈淮。
他的心尖像是忽的给针扎了一下,一股不知名的晦涩蔓延开来。
“爹,”阿元躺在床边歪着脑袋,他前头自个儿玩的开心,脸颊涨得红彤彤,像一只小蜜桃,半点儿不知自己父亲此刻心中隐约的不安与愁绪。阿元伸手抓住季萧的指尖,捏了捏,双目盯着季萧的坦荡的胸前,带着点儿奶味的撒娇道,“要吃奶!”
吃奶,这事阿元早已停了半年,不知这会儿怎么忽然又想起来了。
怀着阿元时,季萧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先是疑了自己有异症,后来才慢慢从害喜这类的反应上想到怀孕的可能。季萧连大夫也不敢去看,只怕给当做异类怪物拖去架在火堆上烧死。他自个儿买了够吃小半年的粮食和一头小毛驴和一把剪子,悄摸的躲进了山里头。期间住在山洞里要想办法做好栅栏抵御野兽,顶着大肚子搜寻野菜充饥,一路下来到了生产已是瘦弱之极。生阿元又整整耗费了一夜,下.身淌出的血水引了野兽,将拴在洞口的毛驴吃了个干净。若非季萧在阵痛来临前拼尽全力用石块堵住了洞口,他与那时孱弱的阿元,也不过只够那些野兽塞牙缝罢了。
因着这样,他的胸脯虽然发涨有些奶水,可初时也日日将阿元饿的哇哇大哭。后头一番周折,勉强在平阳县安定下以后,才给阿元日日喝饱羊奶。
平日里他的胸前也都给用布条紧紧地束缚住,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季萧低下头捉住阿元两只肉嘟嘟的手臂,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你胡说什么,多大的人了?”
阿元蹬了蹬腿,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与季萧辩解,“囡囡吃奶,阿元,吃,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