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殿书房,白玉的棋盘之上疏疏落落的布着黑白的子,沈奉言依旧儒雅温吞,今日之事,他略有耳闻,却是没想到那云姑娘会如此大胆,但不知为何他却是极其欣赏,除了凝儿,他是再没有见过如此夺目的女子了,骄傲如皇上也会碰这样的钉子,难怪会束手无策。
“皇上今晚不是特地要奉言来下棋的吧?”沈奉言看见百里靖手中犹疑的黑子,温言道。
“无双已经现世。”百里靖沉吟道,目光仍旧落在棋局上。
“什么?”沈奉言很意外,这件事不是一般的诡异。
“祁家长女祁美人早已疯了,至今仍呆在安宁苑,据人回报说,都不曾有任何异样。三女早已意外去世,二女祁凝儿也已经不在了。这到底是怎么……”百里靖眼眸幽深。
“消息不会有错么?”祁家早已支离破碎,逍遥堡的财富也悉数在皇上手中,三个有可能的女子却皆不是,这无双要从哪里来?
“不可能,这样的消息不是确定是不会报来孤这里的。”幽冥殿的实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且,以轩辕夜武林盟主的身份,幽冥殿已经早已今非昔比。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难道是…。”沈奉言几乎不敢说出口。
百里靖没有回答,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是为零的,但是,他竟然有些期待会是那样,可是,这又怎么能让人相信?
“前段时间临城赈灾一事早有蹊跷,能暗自动用如此财力的人根本无从查起,但现下来看,却是能够想得通了。”沈奉言沉吟道,传说中的无双其一便是天下第一的财富,如此一来,临城之事便不难解释了。
“主上就没有怀疑过当年之事么?”凝儿之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遗骸,那暗风崖下谁也没有下去过。
“暗风崖深不见底,就算是完好之人跳下去都会没命,何况她还中了离魂之毒,你要孤如何怀疑?”百里靖眼眸中有一丝哀痛,当年的事每一次想起,他的心都会无法遏制的疼痛,很深很深的愧疚和自责,撕心裂肺一般。
沈奉言也沉默了起来,凝儿是一场璀璨夺目的焰火,在他的人生里也是一抹可遇不可求的霓彩,那丫头的离去让他也无法不哀伤惋惜,她的古灵精怪,她的巧笑倩兮,她的骄傲清高还有她的关心怜悯都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时至今日,凝儿这个名字依旧是他们不成文的禁忌。
云沁接我回到云苑的时候,冷轻尘已在园子里久等了。一见了我便迎了上来,看得出来是心急如焚。
“我这才有事出京几日,你便是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呢?”冷轻尘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转又忿忿道,“他怎么敢如此对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清透的眼眸一时幽暗收紧。
“别别,我好不容易同他没什么瓜葛了,难不成你又要我们纠结在一起?”我懒懒的笑睨向他,看得冷轻尘一阵无语。
微叹了口气,若是果真不再有关系了倒是最好的结果,冷轻尘转又略带紧张的拉了我上下打量,“伤在哪里?完全好了么?”
我笑嘻嘻的反握住他的手,“你别担心了,我早就没事了。”
“哪里叫没事,前几天疼得大呼小叫的是谁来着?”九月一边幽怨责道。
“嘿嘿…那个,九月姐,说话别那么直接嘛。”我不好意思讪讪道,好歹我也算是主子吧。
“你呀。”冷轻尘无奈笑道,见我还能这么玩笑知道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午饭的时候,云沁却是没有用,我在宫里的事他知道得最清楚,这病定是被我急出来的,心里一阵愧疚,一大桌子菜食之无味。
“你自己已经是如此,就别再自责了。”冷轻尘安慰道。
我冲他一笑,放下筷子,“你前段时间是在忙什么?”
“巫月国曼殊城的阁中出了点事情。”冷轻尘听我问起,眉头有些微皱。看来事情解决得并不如人意。
不过,曼殊城?我记得那里临近曼殊山。
眼眸一亮,笑颜顿时漫上嘴角,“看来这地方我是去定了。”
冷轻尘意外的看向我,“你要去曼殊城?”
“我知道你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浅笑道,转又望向云沁的西暖阁,“并且,治疗云沁最好的药也在那里。”曼殊山独有的千蝶槿加上我的行针,云沁的病就可好到九成。
冷轻尘深知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微点了点头,只叫我多加休息将养,他那里准备就绪了就来接我,说完便离开了云苑。
至于云沁自然是不能再颠簸的,下午为他又行了一针,估计到我回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云沁一再坚持,可终究拗不过我,只得答应。他原本身子就弱,如今倒更加单薄了,我怎能还叫他操心,书房里的账簿也悉数叫九月搬到我屋子里了。
灯才点上不久,薛风辞几人便都来了,自然也是掩人耳目进的园子,现在薛云洛白四家的联系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
薛风辞依旧是伟岸不凡;洛颜歌自然是飘逸无羁;白明夏也仍是优雅从容。不愧是百里京都城出类拔萃的人才啊,这叫一个赏心悦目。
我半撑着头正一页一页翻看账目,一见他们便噙上笑容。
“好歹算是见上了,小姐这一趟进宫可是弄得满城风雨呢。”白明夏见我一脸清闲笑容,道。云若熙在宫中的事白家自是有所耳闻的,百里靖许后她也能拒,他这小姐还真是不简单。
“听说受伤了,严不严重?”薛风辞却是依旧大哥哥模样,眼眸紧张,若不是要掩人耳目,白日里他便亲自去宫门口接了。
“是是是,身子重要,你可老实跟我们说,不许瞒着。”洛颜歌听薛风辞一说也忙道,“他们白家的药铺怎么也是全百里数一数二的。”
“好了,我还没开口,你们便说了半天,有上好的碧螺春,要不要喝一点?”我放下朱笔,让九月上茶。
“我的药就不必了,只是难为云沁犯了旧疾,他用药倒是当务之急。”我笑容一敛。若不是因为我,他的病哪会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