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五年,六月。
岩摫城,城外大雾弥漫。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上杉家以一万七千军势的绝对优势兵力,将岩摫城重重围困,飞鸟难进。
此刻上杉家进攻岩摫城的第一番队,本阵就搭盖在距城不过五百米的一座小山丘上,这里是曾是岩摫城城下町的遗迹,现在那些烧焦的残迹,已经被重新清理,改作城越后军攻城的前沿阵地。
吾妻川湿润的水气不断蒸腾,眼前是一片遮天大雾,犹如一道巨帘低垂在那。从上杉军一番队的本阵上望去,四处皆是一片白茫茫,岩摫城的外丸天狗丸土垒,石垣,堀切连个模糊的轮廓都看不见。
“这样的浓雾,总是让我不自禁想到川中岛那场血战。”
负责第一番队进攻的总大将,正是越后名将,出身于扬北众的平林城城主,色部修理胜长。
此刻他正坐在马扎之上,手持着军配,与坐在他的身侧,同作为辅助一番队进攻的,鸟坂城城主,中条左门卫藤资说话。
这两人都是杨北众出身,同样都是满头鹤发的老将,在守护代长尾家与原守护上杉家之争,伊达家天文之乱,两人都曾一度兵戎相见过。后来一起作为上杉谦信的家臣,一起在川中岛合战并肩作战过,而且皆表现英勇,被上杉谦信授予血染的感状。
现在他们共同被上杉谦信,委以攻打岩摫城一番队的重任。
中条藤资点了点头,言道:“川中岛的血战至今还历历在目,我奋战半生,都不曾见过死过那么多人,多少越后甲斐的英豪,都在这一役中湮没了。”
在川中岛合战时,他是作为奇袭八幡原,越后军的第一阵的勇将。
顿了顿中条藤资言道:“武田胜赖勇武不亚于乃父,其麾下又有李晓,真田昌幸,大熊朝秀这样的大将辅佐,绝不能因为其兵少,而低估他们的战力。此番攻城要做好足够牺牲的准备。”
色部胜长哈哈一笑,言道:“若畏惧牺牲,也不配称作越后的武士了。”
色部胜长霍然站起身,对着山下高呼:“我越后的勇士何在?”
“喔!”
山丘之下传来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色部胜长面色沉峻,将手中铁皮军配重重向下一压,从口中崩出两字:“出阵!”
“喔!”
山下传来一片靠旗哗哗地响动声,随即太鼓一下一下砰砰地擂动,在大雾中,看不见军队出阵的情况,只听见无数士兵脚步踏地声,仿佛沙沙地走在每个人的心头。
此刻无数越后士兵蚁聚于岩摫城城下。
上山是道路并不宽敞,越后军的小谱请组正努力拓宽,以让后续兵力可以足够展开。
攻城的第一序列是以杂兵众人为主,他们肩扛着挡箭板,背负沙土包,还有攻城门的大木桩走在前面。后续就是越后军武士,长枪足轻,弓足轻,铁炮足轻,依照次序前进。
随着越后军的前进,岩摫城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山路的通向的正面是岩摫城的出丸天狗丸,一道堀切之后,是一道四间高的石墙,石墙上方是又加盖了一层木头的曲轮。曲轮上每隔一段都开有一个黑洞洞的可供射击使用的狭间。
在石墙的左右两侧,还各有一座高高的箭橹,数名武田军士兵手持铁炮,弓箭驻守在上方。
石墙中央的虎口上,则是大手门,也是攻城军的目的地。
ps:一间等于一点八米
漫天大雾仍旧将岩摫城笼罩住。
山道之上,源源不断地黑衣黑甲的越后军不断进发,从头望不见尾,他们正谨慎地前进,背后的靠旗随着山风的鼓荡,正扑扑地乱摇。
金八是一名普通的越后足轻,是越后沼垂郡人,因中条城主响应关东管领上杉大人出征吾妻郡,而在颁发下的军役令中,被征召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