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傅家的小姐?”孟长淮眉心一皱,“明婵?”
容绣闻言瞬间火冒三丈,手里的剪刀“咚”地一声被摔下,从桌面滑到了地上。
明婵一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这厮却连名字都记得呢,看来两人的纠葛颇有些深远。
她真是傻得可以,居然相信他说什么只喜欢过她一个人的谎话。
女儿家的心思最是叫人头疼,前世孟长淮又未曾经历过这段情节,饶是他向来睿智,此刻也猜不透容绣究竟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女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解释:“绣儿,我和明小姐之间什么都没有。”
虽然前世母亲自作主张将明婵纳为他的妾室,可他到死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还是由于另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容绣腾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剪刀,十分粗鲁地扔进收纳盒里,重重一下合上盖子,“不过现在也不晚,娶回来得了,你情我愿皆大欢喜。”
孟长淮轻叹着捏住她胳膊,“绣儿,你这是在闹什么?我和明小姐从未有过男女私情。我说过,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便不会食言。”
这话让容绣心弦微动,发热的头脑也蓦地冷却了下来。
明明想好不发脾气的,从尚书府到锦绣轩的书房,再到刚才,她一直都做得很好,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住了呢?
孟长淮是待她好,但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他只能待她一个人好。
“王爷,”容绣手指蜷了蜷,垂眼偏过头,神色平静地望着他,“这大庆朝哪个权贵不是三妻四妾?不管夫君是真想当那古今第一人,抑或只是一时兴起,都不用在意我。夫君说过的话我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但如果哪天需要我忘了,夫君只要知会一声,我便不会再提起。”
孟长淮眸色渐深,手中力道却丝毫未减,她细瘦的胳膊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他从来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她的娇嗔与怒火,唯独她这样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状态,叫他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她为何,因此无从解释,仿佛有很多话呼之欲出,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方才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容绣扯唇笑了笑,“夜深了,夫君旅途劳累,早些就寝吧。”
被窝里有点凉,孟长淮如往常一样将容绣搂在怀里睡,她也乖乖地没有挣扎。
她承认自己很贪恋这份温暖,贪恋到如果可以,她永远都舍不得放开。她也并不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不介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口中所谈论的狐媚子,她不怕被人收,她的心早已被他收拾得妥妥帖帖。只要在他眼中心中,自己还是最初的模样。
但明婵的存在,却不明缘由地叫她心乱如麻。父亲入狱的时候,噩梦连连的那段日子,她都不曾如此不安。
九年记忆里从未有过的绝望,就如坠崖前的那一刻,却仿佛又与时空中的某个点渐渐重合,一闪而过。
她抓不住,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