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珣注定跟司马道子不是一路人,双方有很深矛盾,大王还是要设法将对方拉拢过来才行。”
“孤记住了!”司马德文点点头道。
“其实,接下来这事成与不成,也跟王珣有很大关系。”
“跟王珣有关?先生准备怎么办呢?”
“敢问殿下,若是司马道子父子闹翻了,对殿下有没有利?”
“什么?!司马道子父子怎会闹翻?!”司马德文目瞪口呆道。
“嘿嘿,怎么不可能?自古以来,为了争权夺利,父子相残的事还少吗?”
“会稽王父子看似是为一体,但其实两人也存在着很大矛盾。”
“司马元显看不惯其父年迈昏庸、纵情酒色,总想取而代之。”
“但司马道子却偏偏死抓着权力不放,对儿子司马元显既用且防。”
“这时若有人从中挑拨一二,那……”
司马德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包厢内走来走去,一双眼睛来回转动,显示对方内心十分兴奋。
假若真如刘穆之所料,那他完全可以从中渔利。
而不像现在这样,被司马道子父子压制地死死的。
然司马德文光顾着想自己心事,完全没发现刘穆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刘穆之这么‘好心’指点司马德文,自然是为了助卫朔完成统一大业。
随着河西战略重心南移,谋取汉中、蜀地、中原已成为当务之急。
但这些地方归属大晋,若其不乱,河西根本没机会下手。
而要让这些地方陷入动乱,唯有让江东乱上加乱才行。
刘穆之通过琅琊王挑动会稽王父子内讧,纯粹是在引诱桓玄作乱。
琅琊王虽然为人聪慧,但毕竟年幼缺少经验,哪里会想到刘穆之背后算计。
司马德文满脸急切地问:“具体当怎么做呢?”
“首先殿下得设法取得王珣支持,然后让对方联系其他朝臣。”
“最后以会稽王时常酗酒误事为名,上书天子解除会稽王司徒与扬州刺史两职。”
“啊?这样一来会稽王不得闹翻天?”司马德文满脸骇然道。
“嘿嘿!”
“大王且说,若是天子忽然下旨,分别任命司马元显为扬州刺史、殿下为司徒,那会稽王一腔怒火又能撒到哪儿去?”
琅琊王司马德文眼珠子一转,越琢磨脸上笑容越盛,不一会儿竟咯咯笑出了声。
他甚至都一下子想到,事后司马道子那张又愤懑又无奈的老脸。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德文才止住笑意。
他起身向着刘穆之郑重一揖道:“若日后德文有幸重整乾坤,一定不忘先生今日指点之恩。”
“哎呀,殿下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大都护小舅子,在下帮您也是应该的。”
……
得了刘穆之指点,回去之后,司马德文立即展开行动。
他通过威逼利诱总算搞定了王珣,让对方联络原帝党旧部,准备弹劾司马道子。
这天,司马道子又一次喝得伶仃大醉,耽误了朝会举行。
正当众朝臣准备散朝回家时,散骑常侍王珣忽然上书天子,要求罢黜会稽王扬州刺史与司徒之职。
司马元显眉头一皱,正要让会稽王一党反扑时,殊料王珣话音一转,又提出让他兼任扬州刺史之职。
如此一来,司马元显顿时不吭声了。
原来司马元显早觊觎其父手中权力,今王珣举荐他当扬州刺史可谓正合他意。
于是在一片诡异气氛当中,会稽王被罢免了司徒与扬州刺史两大要职。
司马元显也不傻,知道不能由自己一人承担司马道子怒火,因此极力赞同琅琊王司马德文任司徒。
翌日,当会稽王清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少了两大要职,顿时勃然大怒。
但当他知道好处被儿子跟侄子占去后,司马道子除了发了一通脾气外,也不能作什么。
经此一事,会稽王父子开始分道扬镳,司马元显渐渐取代司马道子成为朝中领军人物。
而司马元显要比其父激进,开始对荆州咄咄逼人起来,让荆扬之间一下子紧张起来。
桓玄在得知会稽王父子内讧后,顿时胆气陡升,加快了篡位夺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