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路后,萧衍才纵马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傅妧冷冷道:“没看到我被马摔下来,心里很不舒坦吧?”
刚才她几乎在生死间来回一趟,他却只是袖手旁观,让傅妧惊觉自己竟有些依赖于他的援手了。自相遇起,他似乎一直在扮演援助者的角色,在她每次遇到险情时都及时出手。因此刚刚马惊了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了他。
然而,他的岿然不动,让她隐约有些失望。只不过之前惊魂未定,她并未觉察出来,但这股怨气却发在了慕三千身上。若是在平时,傅妧本不会与她如此计较,更遑论这般奚落了。
萧衍掏了掏耳朵,笑道:“这话听起来,似乎带了点埋怨的意思……”不过他转瞬又正色道:“三千是小孩子脾气,其实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傅妧微微扬起了下巴:“不错,只有我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才会做出出格的事。”
萧衍久久没有回答,傅妧愤怒回头时,发现他脸上已写满了笑意。傅妧登时察觉自己的失态,刚才那句话稚气十足,和慕三千也没有什么分别。萧衍总是能拿捏准她怒气的底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失掉平常自持为傲的冷静。
偏偏他还要落井下石:“我终于明白三千为何看你这般不顺眼了,同类相斥。”
傅妧恼火地别过头,夹马向前冲去。一开始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村落,一路所见的村民的贫穷程度超乎她的想象,连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神,呆滞麻木,仿佛已经听天由命在等死。
看出了她的疑惑,萧衍解释道:“他们并不是浮屠国人,真正的浮屠国人早就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中伤亡殆尽,仅存的一些人也迁徙到别处去了。”
“那这些人?”
“是在南楚活不下去的人,”萧衍的语声中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南楚近年来赋税严重,很多人都因交不起赋税而失去了自己的田地房屋,重者还要被没为官奴,每年都有大量流民私逃出关,你看到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