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跪到天黑。”她轻声语,眼神却已经迷离,就连他的腿也看不清楚了。
“刷”,相少柏一把揪起木菲儿的发,她在干吗?在装神弄鬼吗?
长长的发被他提着,她却犹自还不起。
他的孩子,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与她无关。
一缕发硬生生的被他扯落,那光秃秃的一小片的头皮映在他的眸中,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起来呢?
弯身,打横一抱,木菲儿颤着的身子终于脱离了地表,“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她气若游丝,“天要黑了……要黑了……”
她喊的什么,相少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只看到了她腿间的血,还在不住的流出,抱着她就跑,跑了几十米才跑到了一户人家前,一推门就喊道:“朱婶,你看她这是怎么了?”
一个妇女迎了出来,一眼看到木菲儿身上的血,惊道:“相少,是不是流产了?”
“是吗?”脑子里轰然作响,相少柏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出了那么多的血,可她的唇角居然还挂着浅浅的笑,就象是,很开心似的……
如果是,她早知道,一定是早知道。
木菲儿轻轻闭上了眼睛,也忍住了眼角里几欲要流出来的泪。
她的孩子,没了。
真的没了。
是他杀了的。
都是相少柏。
“木菲儿,你给我说话,你早知道,是不是?”相少柏吼着,为什么他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用力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管了,她是真的累了,依然给他唇角的笑,“我困了,明天重跪吧,好吗?”
轻柔的一声,仿如来自天外,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睡在了他的怀里,满足的就象是一个才吃饱了的小婴儿。
“木菲儿,你给我醒醒。”
没用了,他怎么喊她她都不醒,抱着她飞跑,回到院子里跳上车,飞一样的把车开出去,GPS迅速的查找离这最近的医院。
终于到了,木菲儿却还在睡,抱着她冲进急诊室,“医生……医生……”
那样高的喊声,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安祥的睡着,眼睛扫到她腿间的血,相少柏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有一样东西离她越来越远。
不知道睡了多久,悠悠醒来的时候,木菲儿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下意识的移到小腹上,那里面,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小生命吗?
呵呵,却被他亲生的爹地给亲手的扼杀了。
连着三天三夜的强要,再加上一整天阳光的暴晒和强跪,孩子就这样的没了吧。
不用问,她也知道。
抬眼,病房里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浅浅的,低低的。
木菲儿歪头看着手背上的输液,想也不想的就拔了下去,不想输液,再怎么输,孩子也没了。
血,沿着针孔流出,她也不管,就由着血那么流着,扶着床坐起,头昏眩眩的,全身都是无力,才要下床,门开了,相少柏走了进来,“菲儿,针掉了?”
她抬首看他,他还是穿着在院子里时穿的那套衣服,也没换,摇摇头,“不想输了,去跪吧。”不是说挺不到天黑就再跪一天吗,她记得,如果从前木家真的欠他什么了,她就一并的还了,还他一个彻底。
这辈子,都不要欠了别人什么,这样死了的时候才干净。
光着脚丫下了地,全身都痛。
孩子的事,她不想问,真的不想问,问不问,都没了。
问了,只一个心痛。
颤巍巍的走到他面前,“少柏,走吧,去小院子里,我继续跪。”她说得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手腕上一紧,他冰冷的声音传来,“下次吧,这次来不及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先赶回去吧。”
“什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订婚。”抛给她两个字,相少柏抱起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