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郎点了点头,小心的将葛布贴身藏好,正如廿八说的,还是小心为好。
“郎君且去歇着罢,这里自有儿郎们巡守着,养足了精神,明天狠狠的****娘的。”郭仲达几次巡逻路过大郎,见他们父子在说话,都刻意的绕开了,一直等到父子俩没再说话,天又不早,这才过来。
父子俩是被二妹叫醒的,天还没亮,只有东方有些鱼肚白。
“来了?”大郎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一嗗噜坐了起来,抓起地上沾满了露水的芦草,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这就算是洗过脸了,有些被浸润的草屑就这么沾在眉毛上脸上也不去管它,反正干了手一抹自然就掉。
“还没,不过也快了,侯大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起来洗漱,郭头已经让侯大的人撤了回来,在后头歇息着呢,对付铁卫他们,不用几个人。”憨货嘿嘿笑的递上两块用黍米做的糍耙,“小神仙赶紧趁热吃了,可没多少热,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哪来的火?”埋伏这等大事不能生火,这个大郎懂。
“不用明火,俺们有自己的法子。”憨货有点得意,“等今天干完了铁卫,俺再告诉小神仙。嘿嘿,想到今天可以把铁卫给干掉,心里就是高兴。”
糍粑里裹着一大块的小鱼干,鱼的咸香渗透到了黍米中,使得往日里不好吃的糍粑变得有滋味了起来,大郎和廿八吃完了后,廿八就被大郎支使了二妹给架到后面和侯大他们一起呆着了,至于大郎,他得在,山林中树立起来的威慑力,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也没多久,等到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云越来越红的时候,前面远远的就见到一队人向着坡地走来,偶尔还能看到有一两个光点一闪,这是雪亮的兵器在朝霞下的反光,这便是铁卫他们的人了。
锦腹蛇们早已经在坡上的道路两边没被割了的芦草中埋伏妥当,昨晚被割下来的芦草,都被很小心的伪装了起来,下面是干的新割的芦草,上面则是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采秋芽和芦杆的人丢弃的陈草,只有薄薄的一层,被露水打湿后更为服贴,不细心的瞧是瞧不出来的。
大郎静静的蹲在一丛芦苇后,身后几丈远就是坡顶那片被清理干净的空地。
“一、二、三……”心中默默的数着数,手指头的关节已经因为捏紧拳头而发白,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是大郎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参加战斗,或者说,山林中的那次根本就不算,没有发生战斗。
渐渐的有人声传来,开始一如蚊子般的小声,到了后来逐渐变大,变得嘲杂了起来,还有铁甲和铁甲之间相互碰撞,兵器和铁甲之间相互碰撞的嚓啦嚓啦声。
嚓,嚓,步伐声也开始能听到了,透过芦苇间的缝隙,大郎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铁卫们的脸,还有铁卫本人,正走在队伍的前头,绷着脸,铁卫们也是如他一样,面无表情。
眼看着铁卫的大半队伍已经进入了锦腹蛇的包围圈,大郎猛的站起身,跳到了早就被他搬到身边的石头上,头上髻冠上的两根尾羽一晃一晃的,一手握着一杆比他还要高出一倍不止的长枪斜指向铁卫,一手一扬,在空中缓慢的画了个圈,然后冲着离了他只有二十多丈远的铁卫们大叫一声:“风来!”
被大郎的猛然现身吓一跳的铁卫们停下脚步,待见到是只是一个头戴冲天冠,身披了缀满流苏的皮甲的年轻士兵,就开始哄然大笑,等到大郎的手画完圈,再叫一句风来,就有人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那山林中呼风唤电的少年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怎么换了身装束?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等到大郎将画完圈的手往他们这里一甩的时候,就有人怪叫了一声:“娘咧,他又使风了,又使风了。”
然而没有风。
铁卫也是被大郎吓了一跳,待到大郎叫完了,都过了十几息了,依旧是没起风,四周的芦苇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那,纹丝不动,于是就笑了:“小娃娃,某看你那日定然是运气,怎么了?今天使不出风了?某家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使的风,怎么唤的电,儿郎们莫慌,小娃娃今天不灵了,锦腹蛇必定就在左近埋伏,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