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说外面冷,怕冻着他家小青青,纪清宜眉头狠狠一跳,行,他去那车里看总该行吧?
谁知人家九爷又说了,嫌弃他一路风尘仆仆,会带进去很多不干不净的东西,纪清宜很想吐血了,他这一路风尘仆仆是为了谁啊?还有天理么?
最后,他说不进车里,拉开帘子看一眼总行了吧?人家九爷又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私下见面有违礼教,噗!恪守理教,正儿八经的纪清宜碰上为了吃醋已经没有节操下线的九爷,完败。
回京的时候,纪清宜独自坐在车里恨恨不平,他就不信九爷能藏她一辈子,回了家想看几眼看几眼,哥哥看妹妹还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又充当护卫人墙的青龙卫表示同情又羡慕,同情他累死累活,最后连个影子都看不上,又羡慕他没有看上,没看上好啊,没看上安全啊!不用被九爷惦记着随时要挖眼珠子啊!
来的时候,青龙卫就以为排场已经很夸张了,他们的武功平时出动十几个就足以击退一般的暗杀,以一当百的战斗力可不是浪得虚名,不然也不会在护卫营中坐稳老大的位子,出动上百,那简直就是要倾巢出动,去逼宫的架势,好吧,九爷太过紧张穆公子的安危,好不容易才追到手,怎么着也得小心翼翼的护着,也心疼他们总是隐在暗处,没有正大光明的展示过他们的英姿飒爽,所以给他们机会出来寻找春天,他们心领了。
可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整的这么欢天喜地的?
进了城门,除了青龙卫,九爷还安排了各种的仪仗队,他是皇子,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平时出门都不太讲究,这会儿,却是极尽华丽完美的展示出了一个得宠的皇子,一个土豪的排场了。
仪仗队打的旗号都是浅黄色的,那象征着无比尊贵的地位,仅次于皇上亲临,锣鼓宣天,鞭炮齐鸣,若不是时辰有点晚了。都让人禁不住怀疑是哪家王孙贵族在办喜事。
震天热闹的响声传出去好几条街道,青龙卫一个个面色冷肃的脸很想抽搐,爷啊!您怎么不早说要这个调调的,知道了属下也好全力配合您啊!就算不带红花,扎彩绸,十里红装,怎么着他们也会穿点鲜艳的衣服,看看现在一个个都是黑色的,很违和好不?
岂止是违和,纪清宜根本都要被震的说不出话来,这声势场面就是迎接一国公主都绰绰有余了。
今日过后,只怕九爷隆重迎了纪太儒之义女的新闻会传遍天下,这般浩大的阵势,足见九爷对太儒之女的心意诚挚,宠爱无与伦比。天下的女子该是如何羡慕嫉妒恨啊!
可穆青只觉得头疼,扶额叹息,这货是不是准备今天就办喜事?还是嫌她平时出的风头还不够,还要再火上浇油,撩拨的更旺?
做男子时,她被迫书写了一出出的传奇,做女子就不能低调点么?可谁能想,出场的第一天就如此高调,天下皆知,可以相见,以后也不会平静了。
“青青,你可欢喜?爷知道你不喜招摇,可是爷却想用最好的来迎接你,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在爷心里是如何的珍贵。”
穆青还能说什么,望着那一双可争日月的眸子,是那么亮,那么期待,又那么醉人的宠溺,她只有也一起跟着沉醉了。与他站在高处,受万人羡慕膜拜或者是猜忌嫉恨,走过这一路繁华或是荆棘。
回去的路,不是去崇文馆的方向,而是纪兰良被封为太儒时,御赐的那座府邸。
太儒府自然在京城最为尊贵的地段,既没有繁华的喧嚣,又不会太偏僻,府邸很大,因为纪兰良一直住在静园,这里边显得很冷清,常年只有几个老奴守门看护,为了好打理,又不至于荒废了院子,所以种植的多是些青竹,生命力强,又不用多加看管,这些年下来,倒是处处竹林,自有一股清幽的宁静。
三进三出的院子,房间众多,基本上也都是空着,好多结了蛛网,蒙了尘土,有些凄凉,纪兰良一般不回来,所以下面的人也就不打扫,若不是因为是御赐的不能卖,纪兰良都想着给别人算了,免得浪费了这个好地方。
不过现在,不用怕浪费了。
自从那一日赏菊会后,九爷就已经秘密派了人来打扫清理,修整装饰,里里外外的用山上的泉水刷洗的恨不得把地上的青石板路都无菌了才罢休。又用了无数的花瓣泡过的水擦洗房间桌椅,点上名贵的熏香没日没夜的熏,务求踏进门来,有神清气爽的美妙感觉。
而专门拨给穆青用的院子里,除了那一片竹林,九爷又命人移植了数种名贵的珍奇花种,在秋冬开花的可真是稀罕啊!为此,九爷下了不少功夫,据说连御花园和八爷的百花园都没有放过,必须要让他家小青青住的地方赏心悦目。
住的房间就更精致了些,一应家具物品全部是换的新的,规格和他用的是一个级别,当房间装饰安排好了,纪兰良都站在里面挪不动腿了,哎吆喂,都知道九爷有钱,可不亲眼见都想象不到是这般有钱啊!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谓是价值连城,很多连见多识广的他都没有见过,他激动的欣赏了半响后,开始忧虑,以后不会被贼惦记上了吧?
后来证明,他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九爷收整好了府里府外,又安排了一些护卫小厮,丫鬟婆子,最重要的是还有青龙卫守在暗处,若真有不长眼的敢来,那就只有把命留下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辛苦,太儒府从内到外焕然一新,亭阁流水,竹林沙沙,花香熏人醉,好一处尊贵又精致,典雅又奢华的人间居所。
连大门口都让九爷粉刷了朱红色的新漆,门前两座石狮子嫌不够气派,换了更大更威武的来,镇守四方,顿时,昔日冷清凄凉的太儒府高大上了,纪兰良站在大门口,看着那明显就是无价之宝的石狮子,又有了新的忧虑,世人不会怀疑他贪污了吧?置办这一切就他一个太儒的俸禄不吃不喝一辈子都折腾不起啊!
可就是这让人目瞪口呆、啧啧称赞的成果,九爷还是有点不满意,时间太少,很多的计划都没有来的及实施,不过想着这只是青青暂住的地方,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搬去他的正阳殿了,便也勉强不去计较了。
此时此刻的太儒府里,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做着迎接小姐回府的最后准备,九爷带来的御厨兴奋的煎炸烹炒,嗷嗷,他终于又上岗了,怎么能不好好的表现?虽然不是伺候九爷,可伺候九爷未来的皇子妃也十分荣耀啊!而看九爷对纪家这位小姐的重视程度就知道必然十分宠爱,伺候好了这位还能错了?
其他一众下人也都如是想,他们都是九爷千挑万选出来的,衷心可靠,被训话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尽善尽美的伺候好这位纪家小姐,绝对不能让纪小姐有一点的不满意,不然……后果九爷没说,可那阴冷的表情足以震慑一切。
太儒府里的一众人欢喜的等待着,长长的红毯从大门外一直铺出去近十里,等待着它最尊贵的主人,然而那红毯近在咫尺,九爷的马车却被拦下了。
九爷的马车一般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又是这般的隆重,谁敢不要命的去拦?可是这拦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大皇子齐墉。
兄弟在路上碰巧遇见了,打个招呼也是人之常情,九爷脸色再不爽,也不能视而不见
马车停下,九爷给了穆青一个安抚的眼神,掀开帘子,美颜沉沉,丝毫不掩饰心里的不悦,“大皇兄,不知拦下车有何事?”
“呵呵呵……”相较于九爷的隆重仪仗队,大皇子就显得轻车简从了,三两几个人,车也朴素无华,露出的那张脸温和无害,“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正巧遇上了,一路走过来,听过往的人都在议论九弟接了一位名门小姐,不由的好奇,所以跟上来看看,是哪家的女子得了九弟的心,值得这般倾天相迎,呵呵,父皇出门大抵也就如此阵势了。”
后面那句话有几分打趣玩笑的意思,可是这种话用来玩笑打趣,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再一番加工添油加醋,那就是死罪无疑。
穆青眉头一皱,连后面马车上累的闭目休息的纪清宜都惊醒,而九爷却仿若没有听到,用手一直前方十里耀眼的红毯,霸气侧漏,“爷接的是纪太儒收的义女,也是爷那日在赏菊会上所说心有所属的女子,别说是今日这阵仗,就是再尊贵些,她也值得。”
大皇子齐墉从来温和的脸终于忍不住僵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再尊贵都值得?再尊贵就只能是皇后的排场了。而那句纪太儒之义女也让他心惊,众人只知道九爷那日当众表白心有所属,可是却暂时保密是谁家小姐。他事后也派了人去查,却一无所获,于是他怀疑那不过是一个幌子,掩盖他有断袖癖好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