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代王朱桂。手机端”说话人的手上托着一个鸟笼。
“代王朱桂,我听说过,洪武皇帝封他为豫王,藩地在山西大同,因为生性狂放不拘,被建文帝废了豫王名头,永乐皇帝登基后,封他为代王。”
几个人的身后立即围了十几个人。
“不错,就是他。这次,永乐皇帝派他到应天府押运库金库银,没想到在盂城驿弄丢了两马车――共计十二箱库金库银。你们知道是谁弄走了两车东西吗?”
“你快说。”
“就是跪在中间那个人,告示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叫翟中廷,他以前曾经为建文帝做事,后来成了永乐皇帝身边的红人,官至户部尚书,他勾结盂城驿的驿丞相董家昌弄走了十二箱库金库银。”
“不错,告示上也有姓董的名字。”
“原来是这么回事情。”
“这翟中廷的胆子也太大了,皇上的东西,他也敢偷。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第二个人是谁呢?”
“第二个人是麒麟侯谭国凯,昌平公主下嫁的就是他。他曾经在建文帝手上做过礼部尚书,十九年前,燕王的军队直指应天府,麒麟侯和昌平公主被打入死牢,后来,皇上念及兄妹之情赦免了夫妻俩。”
“皇上为什么要让麒麟侯来做监斩官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别说了,已经点香了。”
行刑官――既手执黄旗的人从衣袖里面掏出一盒火柴,将一根香点燃,插在香炉里面。
九个侩子手昂首挺胸,在静静等待行刑时刻的到来。
嘈杂和喧哗声渐渐平息,即使有人说话,也只是小声嘀咕。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凝重。人群也不再骚动。
欧阳若愚坐在中间,代王和谭国凯分坐两边,谭为琛、曹锟和高鹏站在代王、欧阳若愚和谭国凯的后面。
环视行刑台左右两边和前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北街,东街和西街,是一眼看不到边的人头。
香剩下一小截的时候,三个衙役走到案子跟前,一个人将九个碗一字摆开,两个人打开酒坛的盖子,将酒倒在碗里。
九个侩子手,一人端起一个碗,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含了一大口酒,嘴对着刀刃,将酒喷在刀刃上。
此时,九个人已经完全瘫在地上,人在这时候,魂魄已经不在身上了――灵魂出窍,说的恐怕就是这个时候吧!
随着最后一截香的倒下,欧阳若愚从案子上拿起一个令牌。高高举起,然后往地上一扔,同时大声道:“斩!”
十八个衙役架起九个人,先让他们亮了一下相后,然后将脑袋连同脖颈一起摁在木墩子上,将脸侧向同一个方向――西方――极乐世界在西方,九个人的脑袋当然应该朝西了。
谭为琛注意到,在九个人的身体下方,都有一摊水――九个人的尿水全吓出来了――人在这时候,已经放弃了对所有器官的掌控。
侩子手双手抓住大刀抓手的末端,高高举起,然后,用力落下――落下的速度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九颗罪恶的头颅掉在地上,在身首分离的一刹那,人群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因为从颈脖里面喷出来的血飞出去很远。
在行刑官和十几个衙役的护送下,代王、欧阳若愚和谭国凯被送上轿子。
行刑台下,几个衙役用铁锹将黄土撒到有血的地上和正在往外冒血的头颅和脖颈处,血处理完毕之后,九个人的尸首被抬到囚车上,然后被拉到城外的坟场――即认尸场。
尸体被拉走之后,行刑过的地方铺了一层黄土,连木墩子上都沾了一些黄土。菜市口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大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是多了一些谈资和话题罢了。
当天下午,昌平公主、谭国凯和谭为琛在太子殿下朱高炽,代王朱桂和欧阳若愚的陪同下进宫拜别皇上。离开的时候,皇上破天荒地将一家三口送到宫门外。
第二天早晨,一家人告别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妃。
说了一些告别的话之后,四辆马车缓缓驶离东宫。
第一辆马车上坐着谭国凯和昌平公主,赶马车的是高鹏;第二辆马车上坐着代王朱桂和谭为琛,赶马车的是代王的贴身侍卫窦安,第三辆马车上坐着星云禅师和欧阳若愚,赶马车的是曹锟,第三辆马车上坐着梅子,紫兰两个丫鬟,赶马车的是南梓翔,黑鹰等人则骑马相随。
太子妃让管家在四辆马车上各铺了两床被子,准备了两床盖的被子,还有靠枕,从京城到歇马镇,路途遥远,昌平公主和谭国凯累的时候,可以躺在被子上休息。
太子妃还让管家准备了不少容易摆放的点心和水果。人在路上,吃喝不比家中,多准备一点,有备无患嘛!
昌平公主和谭国凯在太子府住了不短的时间,昌平公主和太子妃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知道昌平公主一家要走,太子妃喊来京城最有名的裁缝为昌平公主一家三口各做了一身冬装,一家三口离开东宫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一身新冬装。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朱高炽还特地到谭为琛的房间和他单独话别,分手的时候,朱高炽将挂在腰上的一块和田玉佩送给谭为琛作为纪念。这块玉佩是太子殿下的母亲赏赐给他的――一直带在朱高炽的身边。
太子殿下的赏赐,不接受就是大不敬。谭为琛则把母亲送给他的玉佩回赠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愉快地接受了,并当即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在东宫和大家告别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侯公公,一个是昴老爷。
一路无话。
十五天后的黄昏,谭国凯一行进入歇马镇,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安徽巡抚王贤重、青州新任知府严守义和君县新任知县叶平贵带着二十几个大小官员在镇南口迎接。
马车快到镇南口的时候,高鹏突然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老爷,夫人,你们看――”
谭国凯掀起车帘。
在镇南口的大牌坊下,跪着很多身穿官服的人,在他们的旁边和后面站着黑压压一片人。还有两个人正朝车队跑来。
梅其宝看的清楚:“老爷,好像是为仁少爷和窦壮士。”梅其宝说罢,策马迎了上去。
“为仁少爷,果然是老爷回来了,骑马过来的人就是梅其宝。”窦怀恩一边跑,一边道。
“高鹏,停车。”谭国凯道。
高鹏勒住缰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谭为琛先跳下马,然后掀起车帘,将代王扶下马车。梅子也跳下马车。跑到第一辆马车跟前,将老爷和夫人一一扶下马车。
谭为仁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冲到谭国凯的跟前,双膝着地,扑到老爷的怀中:“爹!”谭为仁只喊了一声爹,眼泪顿时涌出眼眶。
谭国凯用双手托着谭为仁的脸:“孩子,爹总算又见到你们啦!”
“为仁给大娘请安,给代王请安,给欧阳大人请安,给星云禅师叩头。”谭为仁看到代王、欧阳大人和星云禅师走到跟前,一并给他们行了叩拜大礼。
“为仁少爷,快起来说话。”代王用双手扶起谭为仁。
窦怀恩双膝着地,给老爷和昌平公主行了跪拜大礼:“怀恩给老爷请安,给夫人请安。给代王请安,给欧阳大人请安。”
昌平公主将为仁和窦怀恩扶起来:“为仁,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歇马镇的呢?”
“大娘,是新任知县叶平贵派人通知我们的。”谭为仁道。
大家簇拥着谭国凯、昌平公主、代王、欧阳大人和星云禅师朝镇南口走去。马车跟在后面。
在距离牌坊十步左右的地方,安徽巡抚王贤重站起身上前两步,双膝跪地:“安徽巡抚王贤重,携大小官员给代王请安,给昌平公主请安,给麒麟侯请安,给欧阳大人请安。”
其他官员和王贤重同时跪下。
代王朱桂和欧阳若愚对视片刻,他们对王贤重给谭国凯的称谓有疑惑。
谭国凯也觉得有问题:“王巡抚,麒麟侯早已成了历史,您现在称国凯为麒麟侯,就不怕坏了朝廷的规矩吗?”
“敢情侯爷和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啊!侯爷,皇上已经恢复您的爵位,您现在仍然是麒麟侯。”王贤重望着谭为仁道。
“爹,王巡抚所言非虚,到谭家大院,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谭为仁道。
“为仁,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昌平公主道。
“皇上派太子殿下和太傅大人到歇马镇来传旨,恢复爹的爵位,并赐‘麒麟侯府’的匾额。”谭为仁道。
“夫人,我们竟然被皇上蒙在鼓里――太子殿下和聂太傅竟然也只字未提。”谭国凯的眼睛里面闪着泪光。
“国凯兄,皇上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恭喜国凯兄,恭喜麒麟侯。”欧阳若愚拱手道。
风雨歇马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