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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家一家人都坐在老太太屋里,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看,相比舒宜尔哈没有按照预想落选,她被惠妃看上这个消息更让人心情沉重,额尔赫已经算是很没有政治头脑的人了,他都不看好直郡王,何况现在越来越妖孽的景顾勒?
众人都不说话,景顾勒左右看看,总要有个人先开口,他轻声说:“直郡王府并不是好去处,他自持是长子,处处要与太子争个高下,且身边聚集不少人结成朋党,即便最有权势的明珠因罪罢黜,也没让他有所收敛,这两年反而越发明显,且不说太子地位稳固,他成不了事,即便太子有个什么差池,一直跟太子作对的直郡王也落不了好,他就是一艘早晚要沉的船,咱们不能眼看着妹妹陷进去。”
“我捧在手心娇养大的宝贝,凭什么要给人做小?惠妃也是,她要给直郡王找女人,尽可找那些家里愿意的,一声不吭算计咱们家算怎么回事?”额尔赫虽没想那么多,却也不认为直郡王是个好选择,在他眼里,舒宜尔哈是最好的,足以做任何人的嫡妻,说句大不敬的话,别说是给皇子做小,就是进宫做娘娘,额尔赫都觉得是委屈了宝贝女儿。
西林觉罗氏却另有疑问:“和嫔娘娘明明托了佟佳贵妃,说是说好让舒宜尔哈落选,惠妃从中插一手,她就不怕因此跟佟佳贵妃生隙么?今年参选秀女并不少,愿意跟直郡王攀亲的向来不少,惠妃为什么要冒着得罪佟佳贵妃与和嫔的风险留下舒宜尔哈?”
老太太冷哼一声:“宫里的女人们你争我斗原是常事,听说佟佳贵妃刚入宫时,惠妃几个仗着有儿子。没少给人家下绊子,人早就的罪过了,也不差多这一件事,何况这种事,佟佳贵妃也不好张扬的,原本咱们背地里求撂牌子就不和规矩,若是闹出来。没理的反而是咱们。人家打算的原也不错。等事情成了,咱们家若是有心攀龙附凤,自然要为直郡王出力。就算咱们不想靠上去,单凭咱们家女孩儿进了他的府,外人眼里咱们也成了人家一派,不单是咱们一家。老大他们,还有咱们家的姻亲。人家都有法子拉到他们的船上。”
众人都默,老太太果然是老而弥辣,眼光精准之极,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单凭额尔赫和景顾吉兄弟,还真不值得惠妃算计一回,但若是加上整个富察家。别说直郡王了,就是太子只怕也有心要拉拢。老大额尔德克已经是二品大员,手上实实在在有兵权的,老二额尔德莫是布政使,老四额尔登布管着一方盐政,算得上简在帝心,景顾勒的堂兄弟们,在军中的不少,整体算下来,他们这一支虽然不如马齐家显赫,却也不比他们差太多了。
舒宜尔哈本来就不笨,她以前没想过这些,不过是受了前世的影响,对家族的认识不足,所以在算自己家实力的时候,总会把几位伯父家给忽略掉,但是老太太一说,她也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了,更是暗恨自己的疏忽,不过看看家里人都为她担心发愁的样子,她自己反而看破了,打起精神笑道:“哎,其实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了,等我到宫里留宿时,看情形再说吧,了不起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让一家子长辈都为我一个人忧心,我心里也过不去,尤其是玛嬷这么大年纪了,让您担忧,是孙女不孝……”
“说这个做什么!这事又不是你愿意的,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老太太打断她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你们也都回去想想,怎么样才能让惠妃放弃舒宜尔哈,能落选回来自行婚配最好,若是不行,也未必要如了惠妃的意,咱们家也不是任人算计不会还手的孬种!”
老太太霸气的说完,就让众人各回各房,额尔赫其实是最没注意的一个,他不擅长算计,性格过于端方正直了,不然也不会升职那么慢,景顾勒脑子里却有个想法,只是还拿不定主意,至于西林觉罗氏和景顾吉,脑子没景顾吉好使,暂时指望不上,而钮祜禄氏和瑚图里氏因为是媳妇,不好发言,不过是支持各自的夫婿而已,景额和丰宜尔哈、莫德里还小,根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也就不用想他们能有什么贡献了。
景顾勒让钮祜禄氏先回房,他拐到海棠院,准备再跟舒宜尔哈谈谈,也许会有灵感也说不定,他也没带人,自己进了海棠院,走到房门口时,听到舒宜尔哈的说话声,他隐约听见惠妃和直郡王几个字,心里一动,放轻了脚步,靠近门口细听,只听见吴嬷嬷的声音说:“……格格还是早作打算,老奴在宫里也有几个好朋友,老奴会捎信进去,让她们多关照格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