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永这才大吸了一口气,放下了胸中的石头。接着,他取回信封,并将朱篌照所写之纸与信一同撕碎,再揉成一团,接着就是“咕咚”一声——其硬生生地把“它们”给吞了下去。
纸片其实很硬,尤其是在往下咽的时候更是如撕裂般的痛苦。张大永虽然难受,但是,他在吞完之后,并没有露出“我要死”的扭曲表情,只是轻轻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珠,还十分诚恳地向冥武宗作了一个揖——是的,他是在向皇帝做着无声的“辞行”——因为他“不可能”继续在待在宫内了。
冥武宗默默地看着他,心情极其复杂。
哎,连他也要离开了!朕能信得过的人、朕可以说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
寂寞是什么?是感觉孤单?是精神上的空洞?真正的寂寞皆由心生,那种不说已寂寞,一道更寂寞的悲哀的苦楚,真是天知地知,你不知,只有自己才知道!
张大永走了,义无反顾地挥着衣袖,高高地挺起胸膛,迈着阔步昂首走了出去。
在他那高傲的背后,却传出——“罪内宫人张大永出宫……”
传令太监一个接着一个传着此话,浩浩荡荡地直至宫门……
那么此时此刻的九千岁在干什么呢?他呀,正高高兴兴地站在暗处偷笑那厮活该被贬来着!可惜,皇帝就没那么高兴了。
随着张大永的离开,皇宫内可以稍微跟刘小瑾顶顶的太监……嘿!掐指一算……貌似没人了啊!冥武宗不禁对此颇为犯愁——朝廷已经不是他的天下了,现在就连皇宫也要完全沦陷了吗?哎,恐怕这世上只有豹房自己还能做得了主儿吧。他如此觉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英却不识时务地在外传话道:“启禀皇上,凤仪阁金嬷嬷求见!金嬷嬷说,李美人忘记把东西还给您了,故她替李美人来还东西来了!”
“什么?忘记东西?”冥武宗正在沉思之际,冷不丁地被这话一打搅,气得一蹦老高——这个女人啊……她不会自己还回来的吗?难道她就这么不想见到朕?
在气急之余,他又不能完全失掉皇帝的风度,所以他只能气呼呼地喊道:“让她进来吧!”
可金嬷嬷在进门后,就一个劲儿地冲着他傻笑起来,“嘿嘿!皇上,奴婢要还给您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让旁人见着了!那是您昨晚上……”
此时,王英还正站在边上呢!他表情非常认真,完全是一副竖起耳朵在听的模样……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朱篌照开始心慌起来,想着难道朕留下了不该留下的东西吗?朕……
他脸色一变,貌似还有些发白的样子。接着,其连忙摊出手心,喝道:“好啦!你给朕住嘴,王英你给朕出去!”如果是“羞羞”之物,朕怎么能让人瞧见呢?
虽然他是这么想,可惜王英却有些不甘愿——啧!怪了!今天咱家都出去2回了!皇上,您让我贴贴心,咋的了……带着这份不满,他只能眼睛朝下,轻轻地回道:“遵旨!”随后,他倏地就是一个利索的转身,随后“义愤填膺”般地踏着步,走出去了……
见“外人”已出,冥武宗赶紧走近金嬷嬷,向她招了招手,并轻轻地说道:“快拿出来!”
金嬷嬷瞅着冥武宗如此逗趣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皇上,请恕奴婢欺君之罪。其实是娘娘有密函要给您!”
“密函!”他听得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后一仰,心里“噔”地一下——她又要搞什么鬼花样?还嫌朕不够烦吗?
他表情一沉,横起了眼目,冷冷地伸出了手去。
金嬷嬷非常配合,赶忙将“密函”递了上去。
冥武宗拿到手里,兴趣缺缺地打开看了起来。
只见“密函”上写道:
【杀后之事迫在眉睫,望皇上三思。民女小有一计,恳请皇上龙颜过目。世知帝后情深,然无由而不得突增添守,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可派人传出宫内失窃此类之传闻,由此以作添守卫之名实。李凤凤敬上。】
她这是在帮朕想办法吗?朱篌照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非常明朗,犹如起了云雾般,难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