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敢去吗?王伯瀚为了讨皇兄喜欢都可以顺着皇兄的意思走,如今他又官升一级了,你莫非就没有胆子跟皇兄提此事吗?”常海不知,十一是在何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的,强硬的话逼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能把头越埋越深,沉默得越来越久。
他很怀念,怀念那个在满天孔明灯下,羞得满脸通红挥着拳头追着他跑遍整条街的十一,那个单纯善良,天真无邪的十一。
是的,再回不去了,常海比谁都知道。一如他也回不去当初,北清国发生的事,改变了原来的轨迹,让心爱的人慢慢走向了远方,他看着十一的背影,想拼命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他很绝望,却无可奈何。
“你们在说什么?”百里牧云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自小径那边传来,常海如释重负正欲行礼,却先听见十一恭敬的声音:“参加皇兄。”
她何时这般中规中距过,透着生份与疏远,百里牧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十一,我心中的苦又当向谁来说?
“起来。”突如其来的疲累感击得百里牧云连话都不想说。
“皇兄为何不出兵北清?”十一的问题尖锐得如同刀子,直直捅进百里牧云心里,“还是皇兄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忘了您最初的雄心壮志?”
“放肆!”百里牧云一声沉喝,惊得十一后退一步,惊愕地望着他,记忆中皇兄从未对她这么大声说过话,委屈时便不由自主的扁起了嘴。无论她再如何掩饰得好,可是骨子里对百里牧云的依赖却从未减少过半点。
看到她这样,百里牧云心中一软,不由得也怪自己太心急一时说重了话,叹了一声说道:“十一,有些事不是皇兄不想做,是皇兄不能做。你可想过若朕真的攻打的北清,劳师动众需要多少粮草?从此处去北清路途遥远,辎重运输如何解决?带哪只军队征伐?哪个人为大将军?打仗不是儿戏,岂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出的决定?”
说着这番连自己都不信的话,百里牧云不指望能瞒过十一,只是想安抚一下她太过逆反的情绪,而上面说的种种理由,若真要计较起来,也不能全说是胡诌。陶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如果真的攻打北清,除非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否则没有人敢拿整个玄乾去赌。
他的大手想揉一揉十一的长发,却被十一偏头躲开去,只留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垂下手对常海说道:“好生照看公主。”然后便要离开。
十一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皇兄,你对不起墨兮姐姐。”
十一已经拽着常海离开,百里牧云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好像只要一阵风吹过,都会把他吹成粉末。是的,他对不起墨兮他知道,可是经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时,却更令他痛。
如同他知道自己有一处伤疤,偶尔看看会疼,但十一却狠狠撕开了这伤疤的痂,于是他看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不能言语。在默默看完之后,还要自己轻轻捂住疤痕,展露笑颜给旁人看他的若无其事。
撑着脸上快要坍塌的笑意,百里牧云轻咬牙关,与十一背道的方向,提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