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连忙将酒坛递回给林木樨,走之前还不忘了说一句:“你少喝点,喝多了误事。”留下林木樨与王伯瀚两人,热闹的气氛便陡然安静了下来。
林木樨突然叹了口气:“老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样?”王伯瀚反问一句。
林木樨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惜,继复混沌,抱着酒坛灌了一口,说道:“以前你喝酒虽说酒量不济,至少兄弟劝酒定不推辞,如今却变得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酒多伤身,林兄也少喝为好。”王伯瀚从容笑道。
“身子坏了总比心坏了好。”模棱两可地说完,林木樨继续晃着步子往马厩边走去,他喜欢坐在马厩边喝酒的事,全军都知道,如果有事找不到林木樨,去马厩准能找到醉成一滩烂泥的他。
马车里的珥玉正弹着琵琶,一弦一柱饱含情意,她想着的是那个白衣翩翩的游公子,不知他在邺京如何了,天快要冷了,给他缝制的披风应该很快就能用上了?正甜蜜的想着,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却差点吓得她要将手中的琵琶抛出去。
“别怕,继续弹,不然我杀了你。”这个女人的声音温度不会比刀锋的温暖多少,珥玉吓得连连点头,发抖的手指弹出的曲子却断断续续不成章法。
“你比你主子差多了。”那个声音嘲讽道。
“主子?你认识墨贵妃,你们把她怎么样了?”珥玉差点要跳起来,主子,她日思夜念的主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哼!”那人冷哼一声,“你不该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吗?”
“该担心自己小命的人是你。”低沉的嗓音伴着百里牧云的手指扼上那人的喉咙,另一手极快且巧妙的扳扣,便将抵在珥玉颈边的匕首夺下,反抵在那人的喉咙上。
妹溪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看上去快要死掉的人会突然动作,她怔了片刻,便很快镇定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在这狭小的马车里以背抵着马车角落,这个姿势显然是她放弃抵抗了。百里牧云微微一愣,不明她要做什么。
妹溪从怀中掏出一只耳坠放在摊开的手掌中,那是一只猫眼耳坠,尊贵无比,是百里牧云当年送给墨兮的,珥玉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主子的耳坠!”
墨兮……百里牧云在心中轻唤一声,墨兮,你要做什么?
“我答应墨兮不杀你,是想换一样东西。如今看来,是我们都猜错了,你根没有昏迷,我也杀不了你。东西给你,你杀了我。”说罢,妹溪双眼一闭,绝然等死。
“影子的人,都像你这样不怕死吗?墨兮当初也是这样吗?”百里牧云突然低声喃喃,妹溪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也径直低声道:
“那是他们没有活着的希望。”
收起全部的心绪,百里牧云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简单,她带着墨兮的信物来,定是墨兮掌握了她什么软肋,才能让她抗拒陶泽的命令不杀自己。
在这一刻,百里牧云觉得自墨兮离开他以后,没有任何时候,他与墨兮的距离如此之近,似乎他们的心跳都在同一个速度,灵魂里流动着彼此脉动的默契,如此的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