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鬼魂陈也没有料到,他一向平静无波的神色,顿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个翻身下了骆驼,直接将大个子踢了一脚。他这一脚,看起来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用的是巧劲儿,因此一下子就将大个子翻了个面。
我一看,乖乖不得了,这兄弟唇干舌裂,才几天没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看就是缺水给折磨的。
但他被翻过来后,嘴唇微张着,还在喘气,只是似乎喘的极为痛苦。
哪里是死人,分明是个活人。
我第一次看见鬼魂陈的神色如此纠结,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鬼镜,似乎还是无法理解,我忍不住道:“行了兄弟,什么仪器都有出故障的时候,先把人弄醒了再说。”我一开口,立刻提醒了众人,杨博士等人连忙给大个子灌水。
须臾,大个子缓缓睁开眼,但还是很虚弱,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伯给他把了把脉,道:“需要补充能量,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不宜吃咱们带的压缩食物。”
郝教授立刻吩咐马选,道:“咱们有带葡糖糖,去弄一些来。”很快,我们用葡糖糖兑水,给大个子灌了一些,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才勉强能说话,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老大,对不起。”
显然,他这句话是对鬼魂陈说的。
鬼魂陈此时也没有再纠结照鬼镜的事情,但也没有对大个子的话做出回应,只冷冷的看着。
此刻阳光正炽烈,刚好也是我们预定的休息时间,于是杨博士便安排安营扎寨。按理说,大个子这帮人背叛我们,一见面,至少也得拼个你死我活。
但我们以及杨博士这帮人,说白了,都是接受新中国教育的良好公民,再大的仇恨,看到对手奄奄一息,也暂时冒不出火了。
我们将大个子移入防沙帐篷里,准备等他休息好了,再问明情况。
大约一个多小时候,大伯让我再去给大个子喝点儿葡萄糖,我兑好了水,给大个子送进去,这时,他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现在对我也比较客气了,道了声谢,接过东西喝了,突然嘶哑着声音道:“孙邈兄弟,有烟吗?”
我愣了,烟倒是有,不过就剩下半包了,我当宝贝一样捂着,咱俩啥关系啊,开口就找我要烟。我立刻没好气的说道:“没有。”
大个子苦笑,道:“我知道你有。”紧接着,他的手哆哆嗦嗦的伸进口袋里,不知在摸索什么,戌时,摸出了一个钱包,从里面数出两百块的红钞,递给我道:“就卖给我一根。”
我心动了,但嘴上还是硬道:“不卖。”
大个子苦笑,道:“那你有什么条件?”
我道:“四百,四百我就卖。”紧接着,大个子花四百块钱,买了我一根烟,这生意,我赚大了,搞了半天,这闷不吭声的大个子,还是个大烟枪。
不过看他抽烟挺利索,应该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于是我出去告诉大伯等人,很快,大伯、郝教授、鬼魂陈、我、杨博士,一行人围堵在了狭小的帐篷里。
大个子一见这情况,也不等我们多问,自己就交待了。
离开绿洲后,领头的是毛老五,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毛老五的官衔比他们都大。他们对于鬼魂陈利落狠辣的行事手段比较了解,知道如果鬼魂陈安然无恙的出了绿洲,势必会用尽一切手段追上他们。
为了防止这类情况发生,在毛老五的带领下,四人外加老阿满,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将我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从某种意义上讲,大个子相对于毛老五等人,还算有一些良知,在赶路一天一夜后,仅仅休息了五个小时左右,毛老五又要赶路,而这时,先不说其它人,老阿满首先就坚持不住了。
老阿满身体十分健壮和硬朗,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已经是一个七十岁老人的事实,胡子都白了。这样的老人,在经历高强度的行进后,身体状况已经岌岌可危。
大个子便道:“还是休整一天,这老头快支持不住了。”
“休整?”毛老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是想等陈老大来休整吧?他是什么行事手段,你们不清楚?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一次能拿到东西,上面自然不会计较,但如果东西没拿到,又做了对不起陈老大的事儿,咱们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