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证据、那样的把柄,王朝怎么可能听之任之的说毁就毁?之前放王勋一马是权宜之计,而后事情过后他也没想要将王勋置之死地,奈何这次王勋自己犯到他手里,他就不会手软。
王朝本就是很冷漠的人,亲情、血缘对他来说并无多少羁绊。心中最柔软的一块被从灵全然占着,王勋胆敢动从灵的主意,他就不会再顾念一点情面。
而这些,王勋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也全部反应过来了,他脸色煞白,嗫嚅着模糊不清的说了好几句话。
王朝站起身,淡声道:“谋杀未遂的指控这两日就会下来,你马上就会挪地儿了。”
就在王朝转身要离开时,身后扑通一声,他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哥!”王勋跪下了,语无伦次的说:“我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是、是甘棠!没错,就是她这个贱.人怂恿我的!她和沈小姐有过节,所以怀恨在心,这才找上我,但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朝回身,“那个记者是你找的吗?”
“是,不是!”王勋点头又摇头,“是他找上我的,是他告诉我余微言这个人的,说只要我站出来指证在春意阑珊发生的一切都是沈小姐策划的,就有人能保我出去……”说到这里他顿停,抬头瞟了王朝一眼。
“还有呢?”王朝嗤笑了一声,“是不是说还能扳倒我?你还有可能夺回王氏?”
王勋没应声,可脸上的神情早已说明了所有。
王朝笑容一收,“那人说得没错,毕竟那都是事实,不是吗。”
王勋腆着脸的表情一僵。
若是成功逼供余微言,抖出从灵做的事,那从灵就彻底完了、傅家被牵连会倒、他王朝也会因此下位。如此一石三鸟的大好事,难怪王勋动心,就算不许他这些条件,他也依然会做同样的事。
这是一匹狼,他今天若是放过了他,明天他就能回头咬死他。
王朝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手放在门把手上,道:“我会为你请律师。”保证你永远都只能缩在这高墙之下。
王勋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从惶恐的恳求到布满了狰狞的憎恨,转变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嗖的站起来,猛地朝王朝扑过去,王朝听到动静巍然不动。
王勋的势头很凶,可惜脚下的链条一绊,终是扑倒在地,连王朝的衣角都没碰到。他崩溃的大吼大叫,立刻引来了狱警,顷刻之间便被五花大绑的押走。
王朝冷眼旁观,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看守所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王朝抬头长出一口气,手机的信号回来,短讯提示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是江月照发来的。
王朝三两行看完,不得不感叹江月照的效率之高,不过这么会儿时间就查清楚了甘棠在这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传话之人。
有些身居高位的人不便出面,甘棠就是一个传话筒。出乎王朝意料的是,她不仅给王勋传话,还和孙讯有联系。那么余微言就是孙讯抖出去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就华夏曾经的总裁有可能知道从灵和余微言在暗地里做的事。
华夏的案子已经敲定,孙讯是狗急跳墙了,冒着一招不成被傅家收拾的风险也要将从灵咬下来。但同时,也暗示着在背后操控之人权力之大……能与傅家抗衡的,b市,乃至全国,能有几个?
到晚上,消息完全确定。
余微言被关在军区某限制区块,上辖正是与傅老对立派系的人。简而言之,就算有傅老的特权,他们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那个限制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升到了政.治博弈的局面,不是可以谈人情的时候了。
傅琮明和傅老在书房密谈了许久。
“……可以进去,但是人带不出来的。……没有办法了,趁早吧。”
傅琮明从书房走出来,叫从灵进去。从灵看着舅舅的神情,止不住的心慌,慢吞吞的上楼走到书房门口。傅老在里面坐着,冲她招手。
从灵顿了顿,方才走进去。
傅老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中溢满了疼爱,不...好像疼多过了爱。从灵忽然不想听他接下去说的话了,然而此时想要回头已然过晚,傅老语重心长的开口说:“灵灵,你要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牺牲了那个小姑娘——”
“外公!”从灵听出言中意,打断了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摇头。
傅老话语不停,“但事有轻重,我们没有办法把她带出来,待久了,她吃的苦也多——”
“不行!”从灵再次打断他。
傅老面色一肃,“你所有在乎的人都会陪着死,你也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