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气氛怪异,初一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随便,好歹那也是皇帝啊!于是忙敛去笑容,弯腰行礼,正色道:“陛下莫怪,来之前国师曾给草民略略画了妆,想来是怕草民原本的容貌太过出众会招来嫉妒。。。呵呵,并无其他意思。”
众人暗自翻白眼,这家伙,脸皮忒厚了些吧!
皇帝抿唇不语,脸色愈加阴沉,眼见就要雷霆之怒。
“大胆。”花夫人一声怒斥:“来人,带下去。。。”
初一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花夫人:“小花。。。溲”
花夫人再次爆喝:“御林军。。。”
门口响起整齐脚步声,花夫人,统摄六宫,等同皇后之权,可调动御林军。
初一目瞪口呆,这场面,这架势,准备打架?无痕那厮没告知吹笛之外还要打架的啊恧!
无痕一脸漠然,目光越过她落在皇帝身上。
初一纳闷,这几个意思?
是让她求皇帝?也对,场上就皇帝最大,而且,也是他纠缠不清,初一清清嗓子打算好好与皇帝说说话,脑子不知怎么却卡了壳,张口冲狄惊飞就是一句:“你要相信我。”
狄惊飞浑身一震:“慢。”
“陛下。。。”
“夫人莫急,且听她说些什么。”
花夫人僵住。
狄惊飞跨上半步,直直盯着她:“王初一?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莫名熟悉:“孤,曾见过你?为何,你一点不怕孤?还有那首曲子,是谁教的你,傅流年?洛花生?”
初一也很困惑,傅流年?洛花生?又是洛花生,哎,她摊摊手:“并非有意戏弄陛下,只是多年前草民曾经受过伤,许多事记不得了,独独这曲子到是一直记得。”
“你也受伤失忆?”皇帝失声。
什么叫“也”?
初一暗自翻白眼,这皇帝有些胡言乱语,可当目光触到他的眸,浓黑双瞳,带着焦急担心,她心一软,柔声道:“大哥放心,我的伤早已好了。”
全场死寂。
初一自己也是一呆,半响,缓过神来,无措地揉揉头发:“草民的意思是,陛下爱民如子。。。”
“陛下不好奇她因何受伤?或者说,她受伤之前是怎样的?”
无痕走过来执起她的手,初一微微讶异,只见他脸带红晕,眸含春水,一副我醉了的模样,可握着她的手却冰冷异常,甚至在发抖。
“十一年前,东夏皇宫大火,她差些被烧死,容颜尽毁,是我亲手为她修补的容貌。”他冰冷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之前大家看到的她的脸,的确是我动的手脚,但,我只是还她大火前的模样而已,眉目清秀,宜男宜女,就好似。。。”他拖出长长尾音,转目飘向一侧,那里站着雍容华贵精致秀美的花夫人,他笑,意味深长:“。。。就好似花夫人这般。”
“夫人,夫人,传太医,快传太医,夫人晕倒了。。。”
轩辕殿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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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无痕被叫去御书房,初一独自一人回了佳期如梦楼。
夜深,她没回房,而是去了张永峰房间。
房里,汉子睡的昏昏沉沉,体温很高,初一搅了布巾压在他额头降温,如此几次,不知何时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光怪陆离,景象纷乱,一会儿金戈铁马,一会儿鸟语花香,转瞬间又是满手鲜血尸骸遍野,最后只剩熊熊大火。。。兀然惊醒,一身冷汗,抬眼,一室清冷月光,床上人依旧昏睡不醒。
靠在床栏上冷静片刻后,她擦了擦额头冷汗,起身为张永峰换上新的湿布巾,而后又在床边坐下,一脸茫然,良久,低低自语。
“我是谁?”
从来不觉这是事儿的她,多年来头一次心生困惑,有一种想要知道过往的冲动。
也许不是冲动,而是好奇。
好奇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也好奇咋见那位北狄皇帝为何会莫名亲切,甚至酸涩了眼眶。
还有无痕,那番似是而非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自己到底怎么受的伤失的忆,自己的身份真的是被夫君谋害死里逃生的大房?
以及那个谁谁谁,正月十五晚的烟花仿佛尤在眼前,若说不震惊那是骗人,可是为何听完那么凄美的情爱故事后,她没有感动,只有恨!
她困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