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黄祝也是倒霉摧的,平日里虽然纨绔得很,但也不至于到了强抢人和讹诈过往行商的地步,顶多就是当街花花口几句调戏下有些姿色的小娘子,或是转手倒买下路引之类的小毛病。但实在是,今天架不住看见小丫头就被小丫头给迷住了,七魄一下就被勾了六魄去,这么小就如此的水灵,若是长大了那还得了?是以就鬼迷了心窍,非要把小丫头给弄回家去不可。
人的心窍这一被迷了,五官的感觉就迟钝了,楞是没听到小丫头的话里其实已经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假如赤虎一样的人听到,赶紧的就有多远滚多远了,这可是天子脚下,站在酒楼里随便往窗下丢个碗啊碟啊什么的,没准砸中的就是朝中哪个勋贵子弟。
有的人看起来不能惹却可以惹,有的人看起来可以惹却是不能惹的。
一听说又要炖,白老大委屈的呜咽了声,一扭身就跑个没影了,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犬生着想,还是赶快把人叫来吧。
“嘻嘻,哥哥就知道吓唬人。”大郎的出现让小丫头开始不怕了,她仰着小脸,“阿爹,你不是说要来投靠哥哥的么?怎地到如今却是一声不吭了?”
“见过小郎君。”高家店主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还说我一声不吭,你一见到小郎君就哥哥长哥哥短的,我插得上话嘛我?
“哎,哎,说你呢,怎么着哇?走是不走呀?怕了么?”那马脸年轻人见催促也催促过了,大郎楞是半步也没挪的,动手拉扯人?他可没这个胆,那俩家伙一看就是手上见过血的,亡命徒这世上从来不缺,他才不会笨到和人硬抗的地步,所以就开始激将。
“唉哟喂,俺好害怕哟,这位小狼崽,咱不去衙门了行不行?”三子有些阴阳怪气的,拿捏着鼻音,把小郎子说成了小狼崽。
“噗嗤~!”小丫头掩面而笑,一时间花枝乱颤,晃得那马脸的头也跟着上下摆动了起来,让大郎猛的又想起了曾经的记忆中的某个背后驮着个大壳,手拿龙王圣旨的形象来,也笑了,“嗯,还真像。”
“走吧,咱们去见官。”估摸着白老大应该已经把郭仲达等人通知到了,大郎这才对三子和憨货道。
“掌柜的你也莫要担心,就当是去衙门游玩一遭罢了。”见高家店主有点犹豫,大郎又安慰他。
“既然小郎君说当是游玩一番,那便当是游玩一番罢。”高家店主见大郎一点也不担心,不由想起了自己一路上所听到的某些传言来,莫非,那是真的?既然如此,那还怕甚?想到这,腰板也直了不少。
这一路走着就一路聊着,大郎这才知道那日店被烧了后,高家三口并两个伙计变卖了地皮后,直接就雇了辆马车,没往铁卫出镇的南面走,而是取道白水北面,然后再向西行往长安而来,并没有和大郎他们是同一条路的。
一路上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变卖地皮的钱没多久就用完了,最后连高家婆娘配戴的首饰全都典卖了,也还是不够,但又担心铁卫那帮人会从后面追来,所以马车一直就留着,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让那两个伙计自己另谋出路去,一家三口就自己驾车西来。
也幸好一路上,大郎的那队人马吸引了当地的注意力,他们并没有碰到什么刁难顺顺利利的,甚至速度比大郎他们还要快,早了三天到得渭南,到了渭南却是再也无力往前,只好停下来找机会攒点盘缠才好上路往长安去。
所谓一文钱难死好汉就是这个理了,渭南到长安也不过就是三四天的路程,如是憨货这等人,自然是不用考虑太多,直接上路就是,大不了路上讨要点吃的或是卖点力气活,也可以顺利到长安。可高家店主不成,带个婆娘带个女儿,又不能让她们抛头露面的,马车是绝计不能省的,这马要吃的,人要吃的,对现在的高家店主来说,就是笔不小的开销。
今天是狠下心了,想着说把大郎教他的烹菜方子换点钱,小丫头又嚷着要上街瞧瞧,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出,又因今天是来卖方子的,按理来说,这方子是得自大郎,自己未经许可就要拿去换钱,心中有愧,见了大郎就不大敢主动搭话。
直到见了大郎还一如当初在白水一般的,这才去了心结,将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哎哟喂,这位小郎君,都是某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某的错,都是某的错,您就大人大量罢。”正聊着呢,扑通一声,一人跪倒在了大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