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错了,我相公的命便没了。”妹溪失魂落魄地说道,却未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对陶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陶泽微微睁眼,细细探究着妹溪的神色,许久才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妹溪惨然一笑,攥着那一纸薄薄的绝笔信,终于泣不成声:“墨兮什么也没说,只问我一句,可为自己所爱的人活过?如今细想,我们夫妻二人,从来都是为主人你而活的。”妹溪说罢,默然低头行礼恭敬说道:“属下告退。”
陶泽看着妹溪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飞扬着的雪花里,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血迹斑斑落地皑皑白雪上,恰似素雪红梅。
拖着步子来到墨兮的舒心阁,她正调着琵琶弦,前些天她似乎翻出了许久之前写下的谱子,这两天一直在弹曲,琵琶声声若泣,却没有一丝情意为了他。
“你说对了,他赢了。”他靠在墨兮对面的软椅中,一瞬不瞬地看着墨兮,似乎要看透她不喜不怒的面相下,藏了一颗多硬的心。
“叮——”琵琶响起一个清脆的音符,竟然带着……雀跃的意思。
“你是如何知道瑾去了坊城?”陶泽不得不好奇,她足不出户如何得知外界的消息,如何……勾动妹溪的心思。
墨兮放下手中的琵琶,这才抬眼看他:“这很难看出吗?以前妹溪不管在我这里守到多晚都会回她自己的住处,可是她这些日子已经连续宿在我这里许多天了,而且心思重重,尤其是这两天更是魂不守舍。以前监守我这舒心阁的是公子瑾,可是这些日子却换成了纳兰落雪,能让纳兰公子舍得放下守在你身边的理由,只能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接替公子瑾,我说得对吗?”
说罢,墨兮忽然一笑,支着下巴靠着旁边的案几上,看上去竟有些俏皮的意思:“看你的神色还有问话的语气,只怕公子瑾已遭了不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可怎么向妹溪交代?”
陶泽看着墨兮,久久未说话,这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人啊,聪明,睿智,仅凭蛛丝蚂迹便能推测出整个大局,只可惜这个他倾心培育的人,心里住了另了一个人:“你说的全都对,除了百里牧云身受重伤之外。”
墨兮脸上的笑意便僵硬着碎掉,陶泽的话却如影而来:“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若有不测,也是情理之中。”
“你做了什么!”墨兮厉声问道,不安的恐慌揪住她的心脏,她知道陶泽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绝佳的机会,重伤中的百里牧云……是他最好的下手机会。影子的那些暗杀手段她见识过,不是人多就能守得住的。
“当然是杀了他,留这么一个让人夜不能寐的对手在世上,可不是我的作风。”此刻的陶泽便是当年的主人,一张薄唇里风淡云清的谈论着他人的生死,似乎所有人的性命在他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你敢!”
“何不试试?”
“你……”
“你觉得让妹溪去为他的相公去报仇如何?”